瑞典针织设计师Sandra Backlund

作者:爱就编 时间:2014-08-06 17:04 阅读:30247 标签: 针织女王 编织诗人

瑞典针织设计师桑德拉·巴克伦德Sandra Backlund,瑞典针织女王,时装建筑师,编织诗人。

 

    从2004年Beckmans贝克曼学院的毕业设计开始,巴克伦德就在瑞典受到广泛关注,她的作品为我们呈现的是不同于瑞典传统实用主义的独特针织风格。这些系列中,有用头发做成的服装,她以新潮的方式更新了传统手工编织工艺,同时运用全新手法来展示人体自然曲线。“我曾经参考大量的资料,但现在什么也不看,完全只凭内在感觉。即便如此,我也从不认为自己是艺术家,我的作品只是表达自我的一种方式而已。”Backlund的创意均来源于对织物的灵感,羊毛服饰粗厚膨松,造型虽夸张却具有超强的表现力。至今她已经推出6个系列的概念服装,无论是具有强烈的雕塑感或毛茸茸的质感,第一眼都让人忍不住惊叹不已。

 


 
    在世界服装界颇具影响力的戴安娜•派尔奈特(Diane Pernet),也是时装博客和网站“有阴影的时装视野”的后台老板,她被桑德拉•巴克伦德(Sandra Backlund)有机的未来主义特色的形式打动,并试图让桑德拉认识到,应该去参加法国南部的重要的“耶尔国际时装节”(Hyères festival),很多时装界摄影界的人才都是在这里崭露头角。巴克伦德被说服了,结果2007年在时装节上,桑德拉·巴克伦德(Sandra Backlund)的模特走上T台那一刻,观众席上顿时鸦雀无声,她那极具艺术性的编织衫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她所设计的系列荣获时装节最高奖The Ink Blot Test,成为她进入国际时尚媒体视线的敲门砖。她发布的每一件单品都是纯手工缝制而成的,每一个针织碎片到了她的手中仿佛拥有魔力般而形成独特的造型。这些看似古怪的服装如今已获奖无数,在许多国际顶级时尚杂志都能看到她设计的概念服装,在大机器批量化、程式化下生产的现代背景下,Backlund编织作品呈现出生动的灵魂,它关乎人性、家园以及记忆,带给我们深刻的感染力。

 


 
    在Backlund小时候,奶奶手把手地教会了她针织。这个简单的开始我们恐怕都不会陌生,谁家没有过擅长编织的妈妈或者奶奶,将一卷卷毛线神奇地变做带绒线球的小帽或者有花朵图案的套头毛衣呢?这场温馨的集体记忆里,我们以浅尝辄止的平针长围巾划上句号,然后就急着快快长大,快快投入陀螺一样飞快旋转的社会,快快学会在商场里挑选购买精美的针织成品。Backlund却在设计学校里延续了小女孩时期的记忆,用当代设计理念使传统工艺焕发新生,从中找到了自我表达的方式。选择针织主题的原因,除了对这门古老手艺的热爱与天生的编织才能,也是由于她的创造思路。Backlund不画图,不打版,她一面编织,一面设计。诗意地理解,毛线在她的编织针下,就像涌出的雾气在空气中幻化成美丽的图景,自源头冒的溪水在大地流淌出动人的形态。而由Backlund本人解释,则是与流行了十年的解构主义截然不同的设计思维:“我喜欢这个流畅的过程,而不是将不同部件拼合成一个完物。对我来说,无需解构,你就可以完成这种即性创作。”在这样的即兴创作中,Backlund由一个大致的元素出发,过程中可以随时转换思路。在这里,伸展的毛线完成了普通布料无法完成的随意塑形。如果有足够耐心,误笔也可以延伸出另一种创意思路。难怪Backlund称自己为雕塑家,这样的工作过程也就好似用泥土塑像,过程是灵动的,而材料是有生命的。
 
 
    Backlund没有任何财团的支持,靠着获奖后的基金,不断创造出难以投入工业生产的编织系列。由于完全依赖自己的手工编织,Backlund需要付出令人难以想象的耐心,并学会与孤独为伴。一件成品,可能要花费300个小时,这当中的每一针,都倾注了Backlund当时的感受与情绪。目前为止,Backlund的设计系列里单品都不超过十件,而每一件都独一无二。且不说创作中难以复制的随意性,编织也如同手写,每个人的笔迹总是不一样,造出第二件一摸一样的成品如同天方夜谭。所以,这些年来,Backlund针耕不辍,却没有售出一件衣物。无法生产第二件的难处尚且在此,而这样耗尽心血与时间的作品,充满了创作者与物料交流,植入感情后产生的灵性,究竟应该如何标价呢?我们不知道,Backlund自己更不知道。

 



 (Last Breath Bruises的系列作品)

    我们为什么崇尚手工,崇尚定制,并非品质两个字便可道尽。大机器批量化、程式化下的产物就未必不精良,而它与人性手工的、家园的、记忆的背道相驰都让人感到了文明的异化。人性的自我回归成为后现代强烈愿望。Backlund的作品,恰恰帮助人们实现了这种愿望。在创作08-09秋冬系列时,教Backlund编织的奶奶离开了人世,内心的情绪的波动直接感染了设计时的创作,这个被命名为Last Breath Bruises的系列作品充满了沉郁的忧伤。在意大利展览时,有观众抚摸着她的作品感动到流泪。人文的本质由编织物表达出来,当你可以亲手感受到作品的灵魂时,怎能不感动呢?
 
    作时装设计毕竟不同于做艺术,遇到懂得欣赏的客人,看她们穿上自己的设计才是最大的乐趣。几年的沉淀和闭门创作后,面对求衣若渴的买手们,Backlund也开始思考如何使自己的设计品能被量化生产。这时,创立于1962年的意大利织物公司Maglificio Miles向Backlund发出了合作邀请。这家同Yves Saint Laurent、Azzedine Alaia、Sonia Rykiel、Lanvin等时装品牌都有过合作的公司以精湛的工艺著称,尽管如此,Sandra在一开始对此次尝试并不抱信心,这样全手工制成的作品,发自创意,怎么可能用机器生产出来?然而,Miles的工作方式与一般的生产商不同,作为一个家族企业,他们对于编织的专业知识代代相传,不但拥有高科技的生产工艺,更是惯于同不画草图、用传统方式制衣的设计师合作,在彻底理解他们的设计创意后将其转化为机器生产语言。Miles与Backlund一起,挑选了之前系列中的四件衣服进行生产试验。他们分析Backlund的作品,不断同她讨论以捕捉设计师最初创作时赋予时装的灵性,Miles中最资深的技师直接参与制作机器生产程序。以往的经验中,Backlund从来不在编辑前做任何特别计划,她只是坐定,任脑中创意传达到指间,而这次,她欣喜地发现Miles成功地将这四件样品生产了出来。批量化从来不是Backlund的目的,Miles用手工的态度来完成机器生产,产生的结果终于让她看到了小规模生产的希望。
 
 


(Tilda Swinton)

    Backlund说无法强迫自己去设计任何人都能随意穿上身的衣服。灵感有心而生,在手上幻化成作品,理性无法控制。她的设计,由羊毛线在人体在塑形,绝不保护不自信的身体,加上纯羊毛繁多厚重,没有强硬姿态的女性是无法驾驭住的。有耐心的Backlund看起来柔弱,她说自己并不适合自己的设计。而将Backlund的针织物穿得最好看的,是Tilda Swinton。这个生于伦敦的女人有着刚毅的中性之美,她曾身着Backlund的作品为《Another》拍过一组时装大片,面容冷漠而略显生硬,体态纤长而坚韧。Backlund那些个性强烈的羊毛织物终于找到可以驯服它们的宿主。在Swinton身上,它们线条分明却不显得过于强烈,艺术感浓郁却不觉突兀。衣物彷佛量身定做,人装合一,Swinton美丽得好似雕塑出的女神。一瞬间,我们似乎也能更好地理解了Backlund的作品,它们绝不是设计师孤芳自赏天马行空后的产物,也不应被视为艺术品这般寂寞与空洞。这漫长而辛劳的一针针下,编出的最终还是令人叹服的新时代独立女子形象。
 

 



Q&A
    1、你曾说过从来没有想过出国留学,目前也很享受在本国工作的状态。这是否是因为你对自己的国家及文化有强烈的认同感,并能从中得到灵感呢?
    我喜欢独自地长时间地工作,所以我想在哪里生活对我来说并不那么重要。如今,通过网络和杂志,世界已经变得很小。此外,在创作时我也从不去考虑自己来自哪里。因为即性创作,我放松了对自己思维的控制,不去考虑具体的事务和其他人的所求,只是任凭作品产生。当然,身为瑞典人也是我作为自我认知的重要一部分。我的灵感大多从内在而发,这一部分自我也对设计起到了影响。
 
    2、提起瑞典的时尚,我们大多会想起著名fast fashion品牌H&M,而作为瑞典新锐设计师,你的作品被人们称为slow fashion,这个反差非常强烈。
    在时尚,保持多元化是一件好事情。当然,在一开始我也感到了在瑞典时装设计大环境下的无从适应。2004年,我刚从Beckmans School of Design毕业。我知道自己想发展怎样的设计,但在本土时尚界,我找不到一个设计师样板,没有任何模式可以参考。所以,我依照自己的想法创作了一个完全私人的设计平台。我曾经非常忠诚地遵照了自己的想法,而现在,很多瑞典时装学校的学生都说我的创作方法激发了他们。所以,我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设计实用易混搭的日装并不是瑞典时尚的唯一出路。
 
    3、你认为手工编织的精髓是什么?
    尽管坚持手工制作,但我所做的一切都并非刻意让自己的作品看上去与众不同。甚至我并不觉得是自己选择了编织,一切只是自然地发生了。我曾经用不同的材料和工艺都试验过希望呈现的立体效果,而羊毛编织是最完美的一种方法。对我来说,编织即意味着创造自由。
 
    4、当下,fast fashion变得越来越流行。对此,你认为人们应该如何回应呢?
    我从来就对批量化的产品有所反感。大规模生产以促进快速巨大的经济利益正在毒害着当今的时尚。对于那种以in和out建构出来的时尚观,我无法忍受。制造潮流并不是时尚的唯一定位。如今,决定流行色泽和剪裁的群体早已失去了他们的独立性,即使缺乏对时尚历史和知识的理解,潮流也能被轻易制造并推广。对于这些所谓的潮流,人们应该尊重自己的内心选择,而不是盲从。当你真心喜欢什么东西的时候,即便没有人告诉你,你也感觉得到。
 
    5、作为它们的创造者,你如何解释自己同这些针织品之间的关系呢?
    我的作品非常非常地私人化。当我编织的时候,我真的把自己锁在工作室里,完全封闭起来。我从自己的私人生活和情感里寻求创作灵感。诗人们用诗来完成自我表达,而我用时装设计。
 
    6、你认为自己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吗?
    我想我耐心到有些极端。同时我也相信,耐心能让你更好地发掘和发展自己的才华。
 
    7、与Maglificio Miles的合作让你的作品有了被生产出来的可能,你有计划过未来吗?
   我感到自己正迈向新的方向。尽管我仍希望继续发展自己的设计理念,但这种新的感觉十分强烈。同Miles的合作项目给我带了希望。有时候,你需要逃离自己固有的工作方法,退后一步,再带着新鲜的理念前行。我刚完成自己的秋冬系列,它延续了我一贯的手工编织方法,但我已经受到了新观念的强烈召唤,进入新的领域。目前为止,我的设计仍只是呈现在杂志上的画面,带给人们视觉官感的体验,我希望它能真正地被人们所分享。
 
    8、在Last Breath Bruises这个系列的创作过程中,你的奶奶去世了,可以谈谈这段经历吗?
    从一开始,我就感觉到这个系列是关于伤痛的,但我并不明白为什么。那天,我在工作室里的时候从陡峭的楼梯上摔了下来。后来我才知道,就在那一刻,我亲爱的奶奶也永远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切听上去有些诡异,但在我们之间,总有些特殊的联系,所以我并不觉得奇怪。一面忍受失去她的打击,一面创作这个系列,出来的作品充满了私人感情的表达,非常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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